今天是除夕夜，我和女儿忙活了一下午，精心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美食。
“爸爸，你说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？我好想她快点到家，一起吃年夜饭。”女儿边摆盘子边问我。
“快了快了，妈妈肯定在路上呢。”我安慰着她，心里却有点没底。
然而老婆却一直没回家。
“爸爸，妈妈是不是不回来了呀？”女儿有点着急。
“不会的，别瞎想。”我故作镇定。
直到十点，女儿突然兴奋地喊我：“爸爸快看，妈妈发朋友圈啦！”
我赶紧凑过去看。
“哇，这块蛋糕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，是妈妈为我准备的吗？”女儿指着手机屏幕问我。
我看向屏幕。
一个插着数字12的草莓蛋糕。
配文是
“爸爸，妈妈是不是在外面给我买了蛋糕呀？”女儿眼睛亮亮的。
“嗯，肯定是的，你妈妈最疼你了。”我强忍着心里的酸楚。
看着开心的女儿，我颤着手将她搂紧怀里：“慕慕，爸爸带你离开好吗？”
1
已经到了凌晨时分，可老婆程莉莎还是没回来。
我看着慕慕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，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。
“慕慕乖，咱俩先去睡吧。”我轻声说道。
“不嘛。”慕慕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，倔强地看向我，“爸爸，我要等妈妈，妈妈答应我今天回家陪我的。”
看着她不停打哈欠却还在硬撑，我心里五味杂陈，想告诉她妈妈今晚不回来了，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毕竟，程莉莎不爱她呀。
更别提爱我了。
程莉莎心里只有那个跟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苏白。
我、慕慕，对她来说，不过就是用来气苏白的工具罢了。
当年，苏白为了别的女生跑去了异国他乡，程莉莎一下子就崩溃了。
为了能出这口气，她把我给“买”了。
没错，就是买。
我虽说在班里成绩拔尖，可家境实在寒酸。
程莉莎说，她出钱供我读大学和研究生，条件就是我得跟她结婚。
本来我不同意，可看到她那张漂亮脸蛋上满是痛苦，不知怎的就点头答应了。
可苏白根本不在乎程莉莎结不结婚，跟谁结婚。
我就这么成了她人生里的一个污点。
她每天不是骂我，就是喝酒。
慕慕，也是她酒后跟我犯的错。
要不是打胎风险太大，慕慕能不能来到这世上都难说。
想到这儿，我心里又酸又涩，难受得不行。
“爸爸，你在想什么呢？”慕慕稚嫩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。
我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，犹豫了几秒，下定决心说：“慕慕，如果有一天，爸爸带你离开这儿，你愿意吗？”
慕慕眼底闪过一丝疑惑，“离开？去哪儿呀，爸爸？那妈妈呢，妈妈也跟我们一起吗？”
我沉默着摇了摇头，没敢看她的眼睛。
慕慕见状，小脸一下子就垮了，“为什么妈妈不和我们一起呀？是不是……是不是因为慕慕不乖，妈妈不喜欢慕慕呀？”
慕慕眼眶发红，声音都带着哭腔了。
“不，不是的。”我心里一阵刺痛，“慕慕这么乖，大家都喜欢慕慕。”
“那……为什么妈妈从来不对慕慕笑呢？”慕慕仰起小脸，大眼睛里满是不解。
这话就像利箭一样，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窝。
从慕慕出生到现在，程莉莎就没给她好脸色看过。
甚至都不让慕慕叫她妈妈。
连名字都是因为有别人的影子。
程慕白！
程莉莎爱慕苏白！
可慕慕，却那么喜欢她的妈妈。
我忍不住红了眼眶，强忍着心里的难受跟慕慕解释：“妈妈不喜欢笑，只是因为她不喜欢爸爸。”
听到这话，慕慕乖巧地搂住了我的脖子，“爸爸，你别难过，慕慕最喜欢的人就是爸爸了。”
就在这时，门铃忽然响了。
慕慕顿时来了精神，高兴地朝着大门跑去，“一定是妈妈回来了。”
2
打开房门，程莉莎身穿一套精致的高定服装，站在那儿。
慕慕眼睛一亮，兴奋地跑过去。
“妈妈，你终于回来了，我等你好久啦！”
可程莉莎连看都不看慕慕一眼，只是不耐烦地冲我撇嘴：“怎么这么慢啊！”
说完，她就大步往客厅走。
慕慕的小脸瞬间就垮了，委屈地扭头看我：“爸爸。”
“没事儿，妈妈可能是累了。”我心疼地摸摸慕慕的头安慰她。
慕慕听了，小脸上闪过一丝思索，然后重重地点点头：“对！”
“妈妈一定是工作太辛苦了！”
她这话说完，脸上的失落就全没了，又追着程莉莎喊：“妈妈，我和爸爸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。”
“我去帮你热热。”
程莉莎听到这话，脚步停了一下，回头看着慕慕，皱着眉头问：“你该叫我什么！”
慕慕一下子被吓坏了，小脸慌乱得很：“对……对不起，阿姨。”
她那小巧的鼻头瞬间就红了。
“我就是担心你还没吃饭，会饿肚子。”
“担心我？”程莉莎斜眼瞅瞅慕慕：“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拍马屁！”
“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孩子！”
她这话一出，狠狠瞪了我一眼，眼底全是不屑。
慕慕看到这一幕，小嘴紧紧抿成一条线，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。
“行了，我累了！”
“别再烦我了！”
程莉莎说完，头也不回地往卧室走。
看着她的背影，慕慕两只小手绞在一起，脸上满是难过。
我这心里头，顿时就跟针扎似的疼。
慕慕还这么小，凭什么要受这些委屈啊！
我心疼地把慕慕搂进怀里。
“爸爸……我又做错了吗？”慕慕哽咽着问我，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和悲伤。
“慕慕没做错。”我轻声安慰她。
她哭了一会儿，才慢慢停了下来。
“爸爸，我决定了。”慕慕仰起小脸跟我说：“等新年过完，要是妈妈还是不喜欢我们。”
“我们就离开这儿。”
“好。”我点点头，没再多说啥。
本来我对这儿的一切就失望透顶了。
现在慕慕都愿意跟我一起走，我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。
就是……
我瞅瞅程莉莎房间紧闭的门，心里又酸又堵得慌。
把慕慕哄睡后，我回到自己房间。
刚要躺下，程莉莎推门进来了：“明天上午苏白带着笑笑过来，你得好好准备准备。”
我一听，忍不住皱起眉头：“笑笑又要来？”
她一听这话，眼底瞬间就冒火了：“什么叫又啊？”
“你不欢迎啊？”
“你别忘了这房子是谁买的！”
“你是靠谁养的！”
我一听这话，愣在那儿，然后嘴角扯出一丝苦笑。
是啊，自从大学毕业，慕慕就出生了。
为了好好照顾她，我都没出去工作。
房子、车子，每个月的家用都是程莉莎给的。
我哪有啥资格啊！
可慕慕呢？
一想到每次笑笑都会欺负慕慕，我心里就一阵阵刺痛。
她还那么小，怎么能受这么多委屈呢！
我沉默了两秒。
最后，为了慕慕，我强忍着心里的委屈，跟程莉莎哀求：“明天是新年第一天，就我们一家三口过行不行？”
3
“一家三口？”程莉莎听到我的话后，眼神里满是不屑，撇着嘴看了我一眼。
“你能不能别恶心我啊？”她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嫌弃。
“你看看你，就你这德性，还配和我称一家人呢？”她越说越激动。
“明天苏白和笑笑肯定回来，你要是真不愿意，就带着你女儿赶紧滚出这个家！”我忍无可忍地回击。
说完这话，程莉莎气得脸都红了，重重地摔门而去！
咣当！
那扇门重重的撞击声，就像一把锋利的刀，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脏。
在这一刻，我的心就像被无数把小刀在切割，疼到了极点，甚至还有些喘不上气来。
就好像有一只巨大的手掌，死死地掐住了我的咽喉，让我快要窒息了！
不是都说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吗？
可为什么程莉莎就是看不到我对她的付出，慕慕对她的爱呢。
难道在她眼里，只有苏白？
就算苏白并不爱她，就算苏白离异还带着个女儿？
想到这儿，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。
我和程莉莎又有什么两样呢？
她对苏白那副死缠烂打的样子，不就是个忠实的舔狗。
而我，对她也是毫无保留地付出，像个忠诚的仆人。
我们两个还真是……一样的卑微啊！
我看着窗外，一夜未眠。
早上八点，苏白就带着笑笑来了。
正在吃早饭的慕慕顿时被吓了一大跳，慌慌张张地放下手里的包子，有些无助地看向我：“爸爸，她……她……”
“她什么她！”程莉莎不耐烦地打断了慕慕。
“连个叔叔和姐姐都不叫！一点礼貌都没有！”她严厉地看向慕慕呵斥道。
慕慕闻言，抿了抿嘴，怯生生地看向苏白和笑笑：“苏叔叔过年好，笑笑姐姐过年好。”
然而，苏白只是扫了她一眼，什么都没说。
笑笑更是蹭的一下扑进了程莉莎的怀里：“程妈妈，我好想你啊！”
程莉莎脸色顿时阴转晴，满脸慈爱地将笑笑搂住。
“笑笑真乖，程妈妈最喜欢的就是你了。”她柔声说道。
慕慕见状，眼底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，垂在身体两侧的小手不由得握成了小拳头。
我见状，顿时心疼极了，连忙上前将慕慕搂紧自己怀中：“爸爸最喜欢的就是慕慕了。”
慕慕乖巧地点了点头，但是望向笑笑的目光中依旧充斥着羡慕。
我心里又酸又涩，赶紧把慕慕带到了玩具区，想用这些玩具来分散她的注意力。
“爸爸，这个芭比娃娃好漂亮。”慕慕刚拿起一个芭比娃娃，笑笑就跑了过来。
“这是我的！”笑笑一把抢走慕慕手里的芭比娃娃。
“不是的，这些玩具是妈妈买给我的。”慕慕气鼓鼓地说。
“你胡说！程妈妈最讨厌你了！”笑笑不甘示弱道。
“程妈妈说了，想让我做她的女儿。”笑笑满脸得意。
听到这话，慕慕顿时红了眼眶，愣愣地站在原地，像一只受伤的小兽。
我见状，忍不住朝着笑笑呵斥道：“笑笑，你不可以这样对妹妹讲话！”
“凭什么她是妹妹，她又不是我妈生的！”笑笑顿时生气了。
她直接上前一步，狠狠地推了一把慕慕。
“啊！”慕慕被推倒，撞在了一旁的玻璃柜上。
哗啦啦！
玻璃顿时碎成一大片。
响声惊动了一旁正在聊天的程莉莎和苏白。
两人匆匆赶来。
“孙瑾岩你怎么回事？”
“连个孩子也看不好！”程莉莎愤怒地朝着我吼道。
然而，当看到我怀里的慕慕手臂上扎满了玻璃碎片，哗哗往外冒的鲜血，她顿时戛然而止愣在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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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妈妈，我好疼。”慕慕小声呢喃着，小脸皱成一团，满是痛苦。
程莉莎看到这一幕，眼底闪过一丝不忍。
可就在这时，一旁的笑笑忽然委屈地大哭起来。
“程妈妈，她们欺负我！”笑笑边哭边喊。
“慕慕打我！”她继续控诉。
“慕慕爸爸也骂我！”笑笑嚎啕大哭着朝着程莉莎扑了过去。
程莉莎见状，顿时心疼不已，急忙把笑笑搂在怀里。
“孙瑾岩，你一个大人怎么好意思这样对一个小孩子！”程莉莎冲我嚷道。
“你是疯了吗？”她瞪大眼睛，怒气冲冲地问我。
与此同时，她还不忘伸出手掌轻轻拍打着笑笑的后背以示安抚。
“还有慕慕！”程莉莎又把矛头对准了慕慕。
“小小年纪不学好，学会打人了！”她语气里满是责备。
“真是和你爸爸一个德行！”程莉莎似乎还不解气。
我能明显感受到，怀里的慕慕听到这些话后身体一怔。
“妈妈……我没有……”慕慕轻声啜泣着，眼底满是委屈。
“你还敢顶嘴？”程莉莎却毫不留情。
“有你这样的孩子真是我的耻辱！”她这话就像一把刀，狠狠地扎在慕慕心上。
听到这话，我难以置信地看向程莉莎。
“你这是怎么了？”我问她。
“笑笑明明在说谎！”我着急地辩解。
“如果真是慕慕打人，那为什么受伤的反而是她自己？”我继续说道。
“而且慕慕刚五岁，你怎么可以对慕慕说出这么残忍的话。”我质问程莉莎。
“她难道不知道这样说会对孩子造成多大的伤害吗？”我心疼不已。
我赶紧低头看向怀里的慕慕，担忧地唤了一声慕慕。
“慕慕，别怕，爸爸在这儿呢。”我轻声安慰她。
然而慕慕并没有回答我。
她呆呆地看向程莉莎，满含泪水的眼睛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情绪。
“妈妈……”慕慕小声地喊着，声音里带着哭腔。
仿徨、无助、不敢相信……这些情绪在她眼里交织。
我甚至能感受到，慕慕小小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着。
“你看看你干的好事！”程莉莎冲我喊。
一股滔天怒火瞬间从我心头窜了出来。
我看向程莉莎，怒斥道：“你够了！”
“慕慕是你的亲生女儿！”我大声强调。
“你就不能对她多一点关心？”我质问她。
“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就不能好好调查清楚？”我继续追问。
“你没看到慕慕手臂上的伤口很严重？”我指着慕慕的伤口说。
“活该！”程莉莎却冷冷地看了我和慕慕一眼，就像在看一件毫无关系的物品一般。
“你们父女一块欺负笑笑，受伤也是报应！”她这话像是一记重锤，狠狠砸在我的头顶。
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。
“活该？报应？”我难以置信地重复着这几个字。
我不知道程莉莎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。
短短四个字宛如利剑穿心。
我心疼到了极点，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住了。
我无法想象，这样恶毒的语言会对慕慕造成什么样的伤害。
我不由自主加大了搂着慕慕的力道。
“慕慕别听……”我轻声对慕慕说。
“医院……”我呢喃道，并将慕慕抱了起来。
“别闹了，大过年的。”一旁的苏白忽然开口。
“再说了，小孩子之间玩闹磕磕碰碰都很正常！”苏白试图缓和气氛。
“大家都别太上纲上线了！”他劝说道。
“上纲上线？”我怒极反笑，看向苏白。
“我女儿现在手臂哗哗流血，你告诉我这是正常？”我怒吼道，额头青筋暴起。
“你吼什么？”程莉莎皱眉看向我。
“慕慕和你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，没素质也没家教！”她又开始指责。
“我真后悔和你在一起！”程莉莎语气里满是懊悔。
“真后悔生下她！”她这话像刀子一样，狠狠地扎在慕慕和我的心上。
听到这话，我连忙伸出手想要捂住慕慕的耳朵。
可惜太晚了。
慕慕全部听到了。
大颗大颗的泪珠掉在我的手臂上。
我顿时有些崩溃！
“你们怎么能这样！”我恶狠狠看向程莉莎和苏白。
就在这时，房间中忽然响起来一道童声。
“对不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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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间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，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。
我低头看着怀里的慕慕，满脸都是惊讶。
我真不明白，慕慕为啥要道歉。
这事儿又不是她惹的。
慕慕好像感觉到了我在看她，朝我点了点头，接着又说：“苏白叔叔，程阿姨，我……我错了，对不起！”
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！”
“你们别生气了，也别再怪我爸爸了。”
慕慕这话就像无数根针扎在我心口，疼得我直喘不过气来。
她还这么小，就这么懂事。
为了不让别人说我，她竟然忍着那么大的委屈去道歉。
我心里五味杂陈，特别难受。
我特别恨自己没用。
我看着怀里的慕慕，声音有点儿哽咽：“慕慕……你……”
可我还没说完，慕慕就打断我：“爸爸，咱们走吧。”
“好嘞，医院。”我抱紧慕慕，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。
外面马路上，寒风呼呼地刮着。
可再冷也冷不过我的心。
我以前就知道程莉莎不太喜欢慕慕。
可我真没想到，她能讨厌到这种程度。
明明是笑笑的错，可她就因为笑笑随便说的那两句，就把所有错都赖到慕慕头上。
还冲慕慕说那么难听的话。
我心里头第一次有点后悔。
要不是当初我选了程莉莎，慕慕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么多委屈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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