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不喜欢我。
她说我是个小傻子，她还说这本书的主角是我聪明伶俐的妹妹，我是她完成任务的累赘。
过生日那一天，妈妈给妹妹准备了精美的生日蛋糕还有一大堆礼物。
我小心翼翼地问妈妈能不能给我买一根仙女棒？
妈妈说：「你跪下来，我就买给你。」
我在结冰的屋外跪了三个小时，妈妈终于给我买了。
但我知道妈妈已经对我很好了，因为这次比上一次少跪了二十分钟。
就在我拿着钱去买仙女棒的时候，意外被一辆超速的车撞死。
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妈妈弄混了攻略对象，她的攻略对象是我。
我死了，妈妈就要受到生不如死的惩罚——
1
我的名字叫小傻子。
我有一个漂亮的妈妈和一个聪明善良的妹妹。
每一天妈妈都会做好一桌丰盛的饭菜，然后塞给我一碗大米饭说：「小傻子，快点吃！」
妈妈不喜欢我动妹妹的东西，她说她做的那些菜都是妹妹的，不许我碰。
妹妹有一天问我天天吃大米饭不腻吗？
我不理解妹妹的问题，但还是乖乖地回答：「妈妈做的饭最好吃。」
妹妹有一次偷偷夹肉给我吃，妈妈看见后直接拿起了藤条一鞭一鞭抽打在我的身上！
我疼得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块儿，冷汗直流，不明白妈妈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。
妹妹拽住妈妈的袖子替我求情，说了一大堆话，妈妈这才放下了藤条。
她让妹妹先回屋，指着我的脸特别狰狞丑陋地说：「你这个傻子！你这个拖油瓶！」
我摸了摸后背，手掌心全沾上了红色，后背还黏糊糊得一抽一抽地疼。
我每走一步地毯上都会留下两个红色的小脚丫，我走到妈妈面前低声说：「对不起……」
肯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，所以才惹妈妈生气了。
就算妈妈生气的样子很可怕，但我还是喜欢妈妈。
2
妹妹说妈妈生下我们没多久，爸爸就去世了。
我问什么是去世了？
妹妹说就是去了特别特别远的地方，再也看不见了。
也就是说妈妈现在带着我和妹妹一起生活，必须承受生活和家庭的双重压力，无人帮忙。
妹妹说的话我听明白个大概，苦着一张脸说：「妈妈好可怜，为什么爸爸一定要去世呢？」
妹妹无奈地摊开双手：「我们又不是童话故事里的仙女，能满足一切愿望。」
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，想到小时候妈妈总会关心地给妹妹盖被子，我也要去给妈妈盖被子。
于是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妈妈的房门前，却听到了妈妈的声音。
「为什么！为什么我这么悲催地穿成了女主她妈！系统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！」
「把女主好好带大就行对吧？」
「那个小傻子我才不管！我又不是慈善家！她死了最好，这样我还能轻松不少！」
透过门缝，我看到妈妈的卧室里除了她以外没有别人。
看来妹妹说得没有错，妈妈的压力确实很大。
我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和小花小草说话。
我更应该懂事一点，尽量不给妈妈添麻烦。
3
上了幼儿园，幼儿园的小男生都喜欢围在妹妹的身边，想和妹妹一起玩，可妹妹不理他们。
妹妹让我也不要搭理他们，因为他们叫我小傻子，他们不尊重人是坏孩子。
我疑惑地歪起了脑袋，难道他们叫我小傻子不正常吗？我的名字就是小傻子啊……
但我还是听妹妹的话，和他们渐渐拉开距离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他们开始接近我，要和我做朋友。
「喂！你和你妹妹长得一模一样啊？就是你比你妹妹瘦一点。」
「小雪不稀罕和我们一起玩，我们就好好玩玩小雪的脑瘫姐姐……」
「小傻子，去给我接杯水。」
「小傻子，学几声狗叫听听。」
「小傻子，今晚放学你自己回家吧，我和你妹妹一起回去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
我不安地揪着衣角，今天晚上妈妈说她忙加班，让我和妹妹一块儿回家。
幼儿园和家的距离就两条马路，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。
「我们是朋友对吧？是朋友就要互相帮助。」小男生笑着对我说。
我的心底泛起了期待，第一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……
放学的时候妹妹过来找我，我提前藏在了幼儿园对面的大树后面，听到妹妹呼唤我的名字。
小男生走到了妹妹的身边，开口道：「今晚我送你回去。」
妹妹嫌弃地拧起了眉头：「让开！我要找姐姐！」
小男生有些恼火，他已经吹牛出去今天晚上会和幼儿园最漂亮的小公主一起回家！
「你姐是个傻子对吧！」
小男生叫住了妹妹，扬起了下巴：「我的姑姑是副院长，她说你姐姐出生就是个脑瘫！治不好的那种！」
「那种累赘还不如我养的一条宠物狗，丢就丢了至于着急去找吗？」
「我家司机就将车停在路对面，你跟我一起回家，我给你看我养的大狗！」
「不许你这么说我姐！」
一向安静温柔的妹妹突然和小男生扭打成一团！
小男生吓了一跳，慌乱之中把自己喝水用的玻璃瓶子砸了过去！
玻璃碴子四溅，妹妹的额头划开一道特别大的血痕！
我被吓得呼吸不上来，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，脑袋嗡嗡地响，感觉整个世界都黑了。
没过一会儿，救护车载着妹妹和小男生走了。
我这才回过神，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——我要去保护妹妹！
我跟在救护车奔跑，不知不觉跑进了车流，全世界都是刺耳的喇叭声，我慌张得不知所措，眼睛被泪水糊了一层又一层。
有个司机叔叔暴躁地停下车，黑着脸问：「谁家的小孩儿挡道？赶紧滚！」
「我、我……」
「让你滚听不到吗！」
司机叔叔踹了我一脚，我的身子飞了好几米，最后重重地摔在马路的侧边。
4
疼……
好疼……
这种疼和妈妈用藤条抽我时不一样，忙忙碌碌路过的行人像是看不见我。
我趴在地上缓了好长时间才站了起来，白裙子脏掉了，裙角全是黑色的污渍，就连胸口都有那个叔叔的鞋印……
放在平时我不敢让妈妈看见，因为妈妈看到会生气。
但是我一心挂念着妹妹，我对不起妹妹，妹妹会不会去世？
我不顾疼痛地去拦路人询问有没有看见妹妹？
「没有。」
「野孩子别烦我！」
「这小丫头长得还挺水灵，要不要和叔叔一起回家啊？」
我害怕得肩膀发抖，无助地回到家，推开家门看见妈妈坐在沙发上，客厅留着一盏灯。
「妈妈……」
我的心房流淌一股暖意，妈妈这是在等我回来吗？
一瞬间，我身上的疼痛都减少了许多，雀跃地扑到妈妈的怀里，然而下一刻妈妈却用力地推开了我！
「滚！」
我被狠狠地推到了地上，双手被冰凉的瓷砖震得发麻，呆呆地看着发火的妈妈。
妈妈看我的眼神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巫婆，像是恨不得把我吃掉！
「你个灾星！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篓子！」
我这才知道妹妹的额头被缝了三针，留了一道疤，接下来的日子需要住院观察。
妈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我笼罩在她长长的阴影之下，妈妈冷不丁地问我：「你故意的吧？你存心想害死你妹妹！」
我眼眶一热，对妈妈和妹妹的愧疚填满了心房。
我颤抖着说：「对不起妈妈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」
「闭嘴！你个傻子！我就应该生下你的那一天就把你当做垃圾处理掉！」
「你妹妹死了的话，我的任务就打水漂了！」
「完成这个任务我才能回到现实世界，还能得到一个亿的奖励！你差点毁了我的一个亿！」
「你这个累赘我真是看一眼都烦！」
妈妈忽然转身去厨房拿了几个黑色垃圾袋，不由分说地扣在了我的头上！
垃圾袋闷得我无法呼吸，用力地蹬着腿！
直到这一刻，我都不明白妈妈是在做什么。
我应该是像妹妹说的那样要去世了吧？可是我不想去特别特别远的地方，我想留在妈妈和妹妹的身边……
我被妈妈装进了大垃圾袋里，像垃圾一样丢在了门口的垃圾桶旁边。
隔着塑料袋，我闻到了臭味，还听到好多只苍蝇飞来飞去。
我笑着问：「苍蝇先生，你也被你的妈妈赶出来了吗？」
苍蝇先生没有回答我，它们和妈妈一样忙碌。
四肢被冻得有些刺痛，我紧紧抱住了自己，希望妹妹能早点恢复，不要像我一样这么疼。
5
十六岁那一年，妹妹考上了市里面最好的高中，落榜的我转而去帮菜市场的徐姨做事。
徐姨是开肉铺的，她的店动不动就要搬好几百斤的生肉。
一开始我不太习惯，摔倒了好几次。
徐姨摇摇头：「你这样不行啊，你老这么摔我的肉会坏的。」
我咬咬牙说：「对不起，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。」
记不清摔了多少次，我最后能搬动半扇猪那么沉，手上和肩膀上磨出了厚厚的茧子。
徐姨每个月给我八百块钱的工资，在校住宿的妹妹偶尔回来一趟，她每次都跟我分享学校的趣事，说学校又推出了什么新奇的菜，像是月饼炒白菜、辣椒冰激凌……
看着开心的妹妹，我的内心愈发满足，妹妹不知道她每个月的餐费都是我交的。
这种隐秘的自豪感在我的内心深处发酵，甚至好几次我做梦梦到长大后的我挣了好多好多的钱，让妈妈和妹妹住在一个大房子里。
我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家三口。
过了一年，妈妈带回家一个男人。
妈妈喜欢和她同一家公司的领导，这一点还是我晚上去给加班的妈妈送盒饭的时候知道的。
妈妈小鸟依人地靠在男人的怀里，郑重其事地向我和妹妹介绍：「你们可以叫他孙叔叔，也可以叫爸爸。」
妹妹冷着脸不吱声，我却已经乐呵呵地叫起了爸爸。
晚上妹妹问我为什么要喊那个人爸爸？我这么做特别……廉价。
「廉价？什么是廉价？」我歪头问：「有一个爸爸爱我们不好吗？」
「反正我看他第一眼就讨厌。」
外人眼里妹妹是温柔大方的代名词，在我眼里妹妹就是一个爱恨分明的小孩子，喜欢就是喜欢，讨厌就是讨厌。
我以为妹妹对孙叔叔产生了误解，笑着说：「放心，姐姐我会保护你的。」
「你？你怎么保护我？」妹妹看起来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：「算了，以后再说吧。」
他们都说我是个小傻子，可他们都不知道我的秘密。
譬如不光妹妹每个月的餐费，她念高中的第一年妈妈理财失败，损失了一大笔钱，妹妹差点就要没学上。
妈妈说我卖血能给妹妹挣到学费，我医院，连续卖了两次血。
还有其实妈妈不光对孙叔叔有意思，私下里还经常带隔壁的王叔叔回家……
6
孙叔叔搬进来和我们住了一年多。
孙叔叔没有自己的孩子，他和妈妈住在主卧，我和妹妹经常能听到不可描述的声音。
妹妹忍无可忍地掀开被子，看到一脸困意快要睡着的我，问道：「我不在家的时候他们也这样？」
我回忆了一下，随即点点头。
「呵！」妹妹冷笑了一下。
第二天妹妹不知道妹妹和妈妈说了什么，起码妹妹回来的时候不再有那种声音，我总算能睡个安稳觉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孙叔叔经常跟我打招呼，连带着视线都落在我身上。
「小清越来越漂亮了啊？」
我皱了下眉头：「妹妹更漂亮。」
「你俩不一样。」孙叔叔摆摆手：「小雪是亭亭玉立的漂亮，但是她太聪明了，你嘛……」
后半句话孙叔叔没有说完，但是我直觉感受到一股危险，匆匆敷衍了一句就去了肉铺店。
隔天孙叔叔送了我一管口红，笨拙的我不知道怎么用。
孙叔叔说他来教我，接着拿起了口红，轻轻抬起我的下巴，口红一点点染到我的唇上。
订阅解锁TA的全部专属内容